可以这样说,民间故事的类型研究,经过艾伯华、钟敬文、丁乃通、刘守华、金荣华等中外学者的努力,已经成为中国民间文学学科中比较成熟的研究领域,建立起了中国民间故事学大厦的基础。当然,这仅仅只是基础,相对于广泛流传的民间故事而言,这些学者的研究只是开端。所以,在本书中,除了刘守华教授的几个经典故事研究之外,大部分的类型研究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我们尚无法看到类似于Anna Bigrette Rooth女士对于500多个欧亚大陆流传的灰姑娘故事的经典研究,我们也无法看到纵横捭阖、穷经皓首、掘地三尺的丁乃通式的故事研究。在笔者看来,对某个故事类型的精湛研究,有助于提升中国民间文学学科的整体研究水平,有助于增强中国民间文学学科与其他学科的整体对话能力。
如何增强中国民间文学学科的的对话力量?笔者想从刘守华教授的中国民间故事研究作为个案进行思考。刘守华教授引起学界注意的著作是《中国民间童话概说》(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年版),在本书中,基本上沿用作家文学的研究方法。在此后的研究岁月里,他不断地发掘中国民间故事与中国文化之间的关系、与其他民族文化的交流影响等等,开拓了民间故事与道教、民间故事的比较研究、民间故事的历史传承等领域,展现了中国民间故事蕴涵的深厚文化价值和独特魅力,显示了中国民间文学研究所具有的学科渗透力量,挖掘了历来被看作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文学所具有的文化史、比较文化的独特价值,当然,这些价值我们都曾经意识到,但没有人如此系统、如此全面地进行研究(相对而言)。作为不同于传统儒家意识形态的民间文学乃至民间文化,在几千年的流传演变过程中,积淀了中国下层民众的的生存智慧、人生态度、审美情趣。直至今天,我们似乎还没有清醒地思考中国民间文学乃至民间文化的研究如何为新世纪中国文化的建设提供民族传统的文化资源。我们的学术要么缺乏对民间文学各领域系统、全面、深入的研究,要么无法为文化建设贡献独特的资源,我们又如何能够参与到其他人文学科的对话之中?
在文章的结束,我想引用刘锡诚先生的一段话:“他们(民俗学者)热心的是对具体的民俗事象的采集与阐释,而对民俗学与现实社会发展和国民现实生活的关系、对民俗文化与中国文化发展更新的关系这两大问题上,则不感兴趣,因而一向处于被孤立和被冷落的境地。是民俗学者们亲手铸造了民俗学学科的悲哀。现在恰逢全球化和现代化的大好机遇,应该是民俗学者们走出孤立和寂寞,大显身手的时候了。”[6]
[1] 刘守华:《中国民间故事史》,第1页,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2] 参见[俄]瑞尔蒙斯基:《对文学进行历史比较研究的问题》,载《比较文学研究论文集》,第993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
[3] 参见[俄]巴赫金:《拉伯雷研究》,李兆林、夏忠宪译,第1-41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4] [美]丁乃通:《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郑建成等译,第1页,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5] 刘守华:《中国民间故事结构形态论析》,《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2年第5期。
[6] 刘锡诚:《民俗与国情备忘录》,《报告文学》2002第4期。
本文刊发于《广西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第3期(发表时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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