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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民俗研究》】漫忆当年创刊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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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民俗研究》】漫忆当年创刊时(1)

  1、引子:与民俗学结缘
   
    1984年7月,我从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工作,当时留校的理由是参与社会学系的筹建。

  山大的社会学系是国内最早设立的几个系科之一(此前已有南开、北大、复旦大学分校、中山大学),它是属于因人而设的系科,这个人就是后来山大社会学系的负责人徐经泽先生。徐经泽先生八十年代初从山大借调当时的教育部帮助工作,其间,他参与了我国社会学的恢复和重建工作,包括请费老出山举办讲习班等,徐先生都是当时的亲历亲为之人。由于山大始终不放徐先生,1983年,徐先生又从教育部回到山大工作,当时带着教育部的旨意:回到山大筹建一个社会学系。

  如果追溯山东省过去社会学的教育,那要追到20世纪50年代之前的齐鲁大学,除此就再也没有与社会学有瓜葛的高校了。新中国成立之后,教会学校齐鲁大学被合并取消,校园为山东医学院(后改名山东医科大学,今已并入山大)使用,社会学的教学自然也就没有延续下来。时隔30余年,徐经泽先生回山大筹建社会学系,头等难题就是没有人才,既没有能够教学的老师,也没有对口学习的学生,可谓是白手起家。

  学校给予了徐先生特殊政策:在文科各院系中,从四年级挑选学生,开设社会学讲习班,为未来的社会学系培养师资。1983年下半年,新学期开始时,由徐经泽先生主持的社会学讲习班开班了。在这个讲习班中,有来自中文、历史、哲学、经济、科社和外文系的将近30名同学,最后有7名同学留校任教,成为山大社会学系最初的班底,我便是这7名留校生中的一名。

  讲习班的社会学概论课,是由哲学系青年教师李树军主讲。在讲到社会控制那一部分,李树军老师谈到民俗在社会控制中的作用时,他拿出一本《民俗学丛话》,推荐给同学们读。《民俗学丛话》是乌丙安先生1983年刚刚出版的著作,不厚的一本书,32小开本,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本书应该是我国文革后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民俗学著作。

  《民俗学丛话》采用的是漫话式的写作方式,寓学科知识于散文化的文字叙述之中,娓娓道来的民俗事象、深入浅出的学理分析,使这本书成为十分难得的民俗学入门书。后来,我曾多次给学生们推荐此书。

  正是乌先生的这本《民俗学从话》,还有也是1983年出版的王汝澜先生翻译、日本后滕兴善著的《民俗学入门》,这两本书深深地吸引了我,把我带进了民俗学的殿堂,走上了专业从事民俗学研究的道路。

  讲习班只开设了一个学期的课程,虽然每周只有一个下午上课,但授课内容还是很全面的,包括了社会学概论、社会学史、社会心理学、社会调查等。一个学期的课,算作是我们的一门选修课。现在想起来很惭愧,我当时交的作业只得了良好,还很勉强。作业的内容实际上是旅途观感。那一年的寒假,我和爸爸一起回上海看望高龄的奶奶,寒假后交社会学作业,便把沿途观感写了出来,无非是这里的房子是平顶、那里的房子是尖顶,北方过年吃饺子、南方过年蒸年糕之类的东西,虽然和民俗有关,但实在是太肤浅了。

  1984年上半年临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主要忙着写毕业论文。我的本科毕业论文选的是古代戏曲理论方向,论文题目是《李渔论戏剧结构》,指导老师是袁世硕先生。论文写完后,袁先生还比较满意,打分是优秀。

  那时候,大学毕业还是由国家统一分配,各个用人单位先来学校要人,系里将用人单位张榜公布,之后由学生根据情况填写个人志愿,然后由辅导员和系领导把学生们填空分配妥当。

  中文系80级最初张榜名单中,没有社会学系的留校指标,由于父母不希望我离开济南,我便计划着从省直单位中选择。这期间,辅导员找到我,告知又有一个留校指标,是为筹办社会学系留人,征求我的意见。我们年级参加社会学系讲习班的一共两人,另外一人已经明确被省委组织部抽调,这个社会学的留校名额就只有我合适。我先征求父母的意见,从事历史教学的父亲对社会学当年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母亲听说我能够留校则是十分高兴。最终,我还是听取了徐经泽先生的建议,他希望我留校在未来的社会学系中做民俗学研究,使山大社会学学科多一点自己的特色。

  四年大学生活,我的兴趣广泛。本科学习虽然紧张,但那时候各种课外活动十分活跃。我是山大京剧研究社的成员,还是山大第一届集邮协会的会员。喜欢各种体育活动,当然,只有乒乓球从小受过专业训练。三大球虽然也爱好,但自己身量有限,只能当看客,为了看得清楚,便选择了一个最好的看球的位置——当裁判,学校比赛的三大球都曾经做过裁判,还曾经拿到过排球的业余裁判证书。

  在专业学习方面,我们80级是文革后第四届入校的大学生,一批老教授虽然已经不在教学岗位上,但都还和学生们有密切的接触,像萧涤非先生、殷孟伦先生(老殷)、殷焕先先生(小殷)、高兰先生、关德栋先生、孙昌熙先生等,都经常参加学生们的活动;而像牟世金、周来祥、袁世硕、董治安、狄其聪、孟广来、曽繁仁等先生都还在教学第一线,都给我们上过课;后来名气很大的马瑞芳先生那时还属于中青年教师。我那时的兴趣一直在戏曲和戏剧方面,毕业论文便选了古代戏曲理论,平时也参加孟广来教授指导的戏剧小组的活动。孟老师给我们开设中国古代戏剧史的课程,还带领我们看京剧、川剧的戏曲录像,去省话剧团看小剧场演出,印象最深的,是看过后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高行健的小剧场话剧《绝对信号》。李万鹏老师曾经给我们年级开设民间文学课程,当时我并没有选修。

  我走上民俗学的道路虽然看起来十分偶然,现在想一想,却也和山大这种开放的学风有关,在校学习期间,它任由你自己去发展、去选择,培养了学生多方面的兴趣,为未来的事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附件:

1984年秋与参军的弟弟在山大新校留影  [时间:2010-10-29 11:42]

1984年7月戏剧小组与指导教师孟广来教授毕业留影  [时间:2010-10-29 11:42]

1984年7月大学同学毕业留影  [时间:2010-10-29 11:41]

[ 本帖最后由 叶涛 于 2010-10-29 22: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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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新兄见笑。
今年是《民俗研究》创刊25周年,山大为此开会,我写不出论文来,只好以回忆当年的往事充数。
我在山大呆了28年,前4年做学生,后24年当教师,其中的23年是与《民俗研究》相伴。
写的这些,全是陈芝麻烂谷子,敝帚自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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