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佾

鹰咀石边标湖行



周六闲暇，百味群（84134126）友，退休老师张吉厚，花中教师张兵等约行鹰咀石，过标湖，骑行乡村，玩赏秋末冬初之林景，应而允之。七时出门，回家已逾五时矣。

武陵多山峁，低矮山梁群簇，城西有梁子，多郭姓人居此，旧郭家梁子，如今依旧。人多好武，郭姓人尤甚。旧传其先祖师从少林，逃难来本地，因无一技之长，呼叫了一群山梁子习武少年，为山里山外走乡过户的货商提供保护，多年之后，儿孙满堂，遂以保镖为业了。一行数人出城过河，西行郭家梁子，遥想当年，郭氏先祖曾经寄居山林，习武练艺，以求提升自己，一伙抢货失手的匪徒，寻找到天平寨，那是郭家梁子南边，鹰咀石之南，堡城寨之西的险要山林。时值深夜，林静月隐，数十人围紧小屋，叫嚣声振远山。刀光棍影中，郭拳师顺手提起门口的板凳，推门出来，凳指南拳打西，纵跃飞身如鸟掠过，数十寻仇匪徒溃不成军，磕头求饶。众徒事后求教，郭师演练指导，好事者竟然从中总结出三十六式板凳拳来。数十年后，民国初年，少林正宗拳师何进裕，慕名从家乡安康来郭家梁子，后又有形意拳名师王子民，从西安来以武会友。而本地流传的“三大狠”，就有郭家梁子的拳头狠。只是可惜，后人无能，如今真正掌握家传武学的，几乎没有一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郭隆杰，八旬高龄参与郧阳地区的武术表演赛，武当山下，名师高手聚会，点评本地各县选手，他们的武术实战或表演数值，对郭隆杰家传的板凳拳赞不绝口，枪术剑术也获得好评。

灌沟河劈开群山，河右多邹姓，依梁子靠山峁，面临河沟长流水，数十户群聚成村，旧邹家院子，沟溪随山，低声隐约可闻，这湾就称邹家湾子。梁子东多郭姓，梁子西多邹姓，地以人名，人因地传，只是现在知道郭家板凳拳的有几人？晓得邹家湾的又有几个？就连沟西山垭那座小庙，旧名庙垭子也几乎没有知道了。湾南凶险，山崖耸立，如刀削斧劈，东侧天平寨，保城寨如两兄弟，距离县城数里，天平称人心，保护城内居民数百年，那是自明末清初乱匪丛生，战火不绝之日的城内平民的依靠。他们手中兵器，又多出自这儿，山顶一垭，矿石色红，有人烧炼出铁，锤炼成刀剑，时人以铁厉沟垭子名之。清中以后和平年代，以之炼锤又叠打成铧犁，遂称铁犁沟垭子了。只是当地人却不是这样叫的，他们因铁而得利，或保命全身，或获利于农田之铁具，以铁利沟垭子名之。在山野乡民的眼中，只有生活生存的粮食，才是最终的追求了。

沟深水急，林密溪隐，1968年拦沟建库，三年而成。坝高30米，底宽159米，项宽4米，长106米，容量120万方，蓄水面积70亩，受益农田3500亩。是上世纪县内六大水库之一。今日来此，时值晨雾起，水面波荡，林间烟升，日光当头，散漫的阳光轻轻地落下，一派人间仙境景象。想象在遥远的过去，是女娲抟土造人的时候？或者是颛顼帝派遣巡检来此的岁月？抑或古庸国封君下乡采风日子？故老相传的神话里，西去十里的日女娲造人的黄土岭呢？北去数十里有颛顼帝的小庙啊，东边数里之外可是夏商朝时方国国庸的王都啊。一只鹰，巨大凶厉的鹰，飞过这片山林，渴饮灌沟清溪水，饥食铁利垭子禽兽，休憩于天平寨。为什么没有急急地飞走呢？原来在它的身后，跟随着的，还有一只小小的鹰，倦飞饥渴，停息于老鹰之南，清溪之侧，山林小小的平地上。据传，巨鹰无意，低头之时见一女子沐浴于此，林翠溪清，一潭如空，水底石子宛如眼前，岸边彩衣掩竹林，深山鸟语一时寂。轻叼彩衣，高扬首，是高兴得到一件玩具么？只是这是一件伤心的玩具咧。女子是女娲造人劳累之余的休憩么？还是颛顼帝的妃子随行来此？抑或庸君的王妇妻女？总之，神话传说中的悲剧产生了，那只老鹰低首于溪边，巨眼圆睁，低着敛翅，咀似乎轻轻地触碰到柔柔软软的水面，又似乎害怕戳破了镜子，数千年之后的我们，沿崖而下，顺溪寻来，世上最为巨大的鹰咀，凝固于此。数里之南的小溪边，还有一块小小的石头，如鹰低首饮水，那就是小鹰咀石子。这条溪供养了这片巨大的石鹰，让它成为方圆数十里的传说，灌溉滋养着一方水土一方人，邹家院邹家湾，还有郭家梁子郭家拳。溪沟之北，那座水库，也取名为鹰咀石水库的。

路伴溪走，水漫路面，渐行渐高的小径泥泞不堪。山高林密，阳光难入，阴森之气弥漫开来。这就到了九大林场之首，创建时间最早的标湖林场，面积16万亩。八时出门，至标湖林场已二时许。与林场值班职工聊天谈心，说起1956年以来的林场变化，如数家珍，他们了如指掌的盘算着现在，精打细算地了望未来，给我们深深地上了一节课。什么是敬业，什么是爱岗，什么是专业人士职业担当。

很可惜，忘记询问他们名字了。然则，他们其实有一个响亮的称呼，标湖林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