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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匡政]中国时代1900—2000:美国记忆中的中国细节

[叶匡政]中国时代1900—2000:美国记忆中的中国细节

中国时代1900—2000:美国记忆中的中国细节

中新网-华文报摘 2009年11月30日 15:29




 书名:《中国时代1900—2000》

  一部100万字的书,汇集了美国六大报刊对中国100年来重大历史事件的报道与评述。这些报刊多数人听了都会耳熟,如《纽约时报》、《时代》,如《华盛顿邮报》、《纽约客》和《新闻周刊》。它们是怎么说中国的?它们是如何看待那些对中国人来说,极其重要的历史时刻的?对喜爱历史的人,通过它,能换一个视角来重新观察那些重大事件。对不关心历史的人,它如同一部认知中国的历史小说,因为它有鲜活的细节,有让你觉得新奇的叙述口吻。这就是作家出版社新近出版的《中国时代1900—2000》。

  书中有很多妙趣横生的历史细节。比如说1945年毛泽东到重庆谈判,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而飞机是蒋介石派出的。下机后,别人问他坐飞机的感受,毛泽东回答:“效率蛮高的嘛。”比如1947年700个大学生为抗议当时物价高涨,冲进了南京总统府,结果竟冲进政府的饭厅,把官员们的午饭一扫而光。再如1948年美国记者采访镇守太原的阎锡山,问假如共产党攻进城怎么办?阎向记者展示了一个纸盒,里面有500 小瓶氰化钾,阎锡山拿出三瓶说:“这是给我和家人准备的”。书中讲到1970年官至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总参谋长的黄永胜,也很有意思。美国记者观察到,他出席外交活动,要看着周恩来才知该站在何处。一次,一个外国来访者惊讶地发现,黄永胜虽穿着制服笔直地站在那里,裤角处却露出了蓝白条睡裤。像这些细节,国内历史书中很少出现,在这本书中却比比皆是。

  这些史料肯定也会受到史学界的欢迎。从上个世纪末以来,历史学发生着最深刻的变化。对历史研究而言,那种只有一个权威说法的年代已逝去。人们通过越来越多的方法和途径来接近历史,历史学的领域也被一再扩大。一个最明显的表现是,统一的宏大叙事开始退场,历史学呈现更多的是一种片断式的研究,关注的中心也各不相同。  

  然而对历史的认知,从来就是人类生活中最为重要的内容。只有通过历史,每个人才能从一个更为广大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明白自我与他人的差异。在每个国家的文化定位中,历史都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它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文化认同的最终形成。从任何角度说,一个国家如果缺乏或扭曲了对于历史的记忆,都是一件悲哀的事。这也是近年来民间史学热的一个真正动因,民众需要从历史中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属与认同。因为一个生命,只有从统一而连续的精神长河中,才能感到自己行动的价值。

  很长时间以来,历史成为意识形态操纵和利用的对象。我们只知道历史记忆的政治正确,而忘记了历史对生命所承担的文化和道德责任。只有当历史记忆能在公共空间中,自由地展示、交流和反思时,才能最终形成有价值的集体记忆。如果这个渠道不畅通或被人为地阻隔了,意味着过去生命所经历的那些苦难、不幸、悲伤或欢乐,都白白流逝了,并没有成为人们可以分享的集体记忆。这时,人们对探究苦难的根源,会表现得异常冷漠,同样,对良知和正义的感受也会趋于麻木。

  所谓的世衰道微、礼崩乐坏,就是指历史观与价值观的这种缺失,所以孔子当年会作《春秋》。历史不仅是人们现在行动的参照,更是发现未来的坐标。对我们认知历史来说,一切历史材料都是重要的,无论它多么间接和次要,对我们复原一段逝去的时光和精神,都具有价值。我们对历史复原得越清晰,那些苦难和幸运就会越容易转化成我们可以享有的遗产。然而人们在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时,往往会因为热爱,带来认知的偏差。人们总喜欢寻找历史中那些让人激动和骄傲的部分,故意忽略那些邪恶和苦难之处。虽然这是种自然的情感,但如果它带我们偏离了对历史真相的发现和理解时,也就构成了对集体记忆的伤害。

  (摘自日本《东方时报》 作者:叶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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